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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32重生悔过文中的老实人(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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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老实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 不举也罢, 不行也好,都是他个人的事, 与旁人无关,也没碍着旁人,何春丽以为的男性尊严, 在他这里一文不值。

    除了中二时期, 也只有没用的男人才会比拼生.殖.器。男人究竟行不行, 靠的不是下.半.身,而是能力。

    说到底, 这个世界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只要他能一直往上爬, 带领这些人过上好日子,谁又会在乎他是行还是不行呢?哪怕今天的这个话传了出去, 大家都默认他不行了, 一样会有人愿意把黄花大闺女嫁给他。而像村里一穷二白的懒汉, 就是再行, 也没有哪个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那些议论他的人也就顶多在背后议论两句罢了,当着他的面屁都不敢放。

    所以他是真不在乎。这个事传出去了, 以后林母不会逮着他, 天天劝他说亲结婚,那些在工作中接触的长辈、领导也肯定不好意思再给他介绍对象了,他反倒清净不少。

    所以他一开始打算听之任之,但这件事牵扯到了江圆。

    江圆为了帮他洗刷掉这个耻辱, 在众目睽睽之下承认修改了病历,把一切事情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哪怕这个事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实质性的伤害,江圆的职业生涯也肯定会受影响。

    林老实当然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说到底这个事的源头还是他。如果他当初没有为了拒绝何春丽,故意说自己不行,后面何春丽也不会带他去检查,也就没今天这事。

    所以他改变了主意,在江圆说完话后,抢在何春丽面前开了口,板着脸说:“够了,江圆,你不必因为报恩而把这种事情揽到自己头上。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何春丽骗我去检查男科,医院没检查出来有什么毛病,写了一句‘泌尿系统暂未找到病因,建议去上一级医院拍个泌尿系统ct’而已,何春丽就因为这样一句话非要就此认定我不行,那也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

    他先发制人,将检查结果如实说了出来,这样大家一听就知道,病历上并没有黑纸白字判定他不行,是何春丽自己信了。

    其实检查结果倒是其次,因为现在还没有专业的男科,大家对男人的这个病有点讳疾忌医,所以自然就不了解。男人的这点问题,在很多人看来,吃点腰子什么的补一补就好了,愚昧落后得很,就像这会儿生不出孩子,生不出男孩,都还怪女人肚子不争气是一个道理。

    何春丽说出的条条款款,检查什么的都不重要,对这些人而言,最有说服力的是一年不睡老婆这一点。

    不过这一点也好解决。

    林老实越过江圆,看着一脸扭曲,充满恨意的何春丽,冷笑道:“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肯跟你睡觉吗?”

    何春丽才不信,她扬起下巴嘲笑道:“怎么,还想把你不行的责任推到我头上?是我让你不行了?”

    哪怕脸上带着鲜红的手指印,何春丽的漂亮也是毋庸置疑的。这么漂亮的媳妇儿天天躺在一边,都能忍住,还是不是男人了?这是现场不少人的心声。

    林老实没有去看这些怀疑的目光,他走到何春丽面前,稍稍一弯腰,附到她耳边,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因为我嫌你脏!一个卷了丈夫养伤的钱,跟人跑了,给丈夫戴绿帽子的女人,你觉得我会看得上眼?这样的女人不配做我的妻子,更不配做我孩子的母亲!”

    乍然听到这个答案,何春丽的双瞳蓦地张大,眼神惊恐地望着他,微张的红唇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脸上震惊、恐惧、羞愧、无所适从这样的情绪一一变幻。

    其余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这是什么神转折?林老实究竟说了什么,能让趾高气扬,自信满满的何春丽突然失了声。

    林老实退后一步,轻蔑地看着何春丽,再次吐出刻薄的四个字:“睡你,我嫌太脏!”

    何春丽终于回过神,嘴唇直哆嗦,头不停地晃动:“不可能,不可能,你,你……”

    她指着林老实说不出话来。

    林老实又给她重重的一击:“当初检查结果出来,是我单独去见的廖主任,他跟我说得很清楚,我根本没病。我出来后故意装作情绪很低落的样子,诱骗你上钩,让你误以为我不行!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受不了,答应跟我离婚!”

    如果没有林老实先前偷偷跟她讲的那两句话,何春丽不会相信。但此刻她知道,林老实没说谎。

    他真的一直都在骗她,他也一直处心积虑要跟她离婚,所以才会对她那么冷淡,才会故意装不行跟她分房睡,才会明明有办法解决鱼塘的贷款却不告诉她。

    因为他也是重生回来的,他一直记恨她当初抛弃了他,跟胡安私奔!他一直早就想摆脱她了,但他从部队退伍回来,腿还有点不利索,她都不离不弃地跟着他,如果他还要抛弃她,跟她离婚,会被人骂负心汉,他们村子里那些倚老卖老的东西也会轮番上阵劝他不要离婚,她娘家人也会拿起棍子找上门问他讨个说法。

    所以他才会一直暗戳戳地鼓动她离婚!

    她是着了林老实这个阴险小人的道。

    “林老实,你算计我!”何春丽气得双目欲裂,不甘心地怒吼道。

    她的这番激烈的表现,无疑证实了林老实的那番话。确实是林老实看不上她,所以故意装不行,跟她离了婚。

    两人的这番八卦情仇,可比什么小护士偷改病历要吸睛得多。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林老实跟何春丽身上。

    林老实花了四百块钱彩礼娶个媳妇儿回家,连个大胖小子都没生,前两年也一直在部队里,估计睡也没睡几次,就非要跟媳妇儿离婚,甚至连自己不举这种谎都能说出来。离婚后都三四年了也没再娶,说明他也不是因为在外面有了相好,所以要离婚跟心上人腾位置。

    再看何春丽一副气鼓鼓却又心虚的模样。大家心里都有底了,以前这林总是个军人,长年累月不在家,何春丽又生得漂亮,私底下肯定有不少男人冲她献殷勤。

    何春丽独守空房,可能是没把持住吧,跟其他男人有了首尾,被林老实知道了,林老实好面子不愿意被人知道自己戴了绿帽子,只能这样暗戳戳地想办法离婚了。

    难怪林总离婚后,事业蒸蒸日上,现在成了县里面排得上号的大老板了,多少人上门给他说亲,他也不肯松口。敢情是被何春丽给恶心到了。

    不光其他人这么想,杨树村的人更是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难怪何春丽离婚后又不要脸地又嫁回了他们杨树村,还看上了胡安那个一穷二白的小白脸,原来两人早就勾搭上了啊!

    本来高高兴兴来参加表彰大会的村长生气了。这个何春丽,就是个祸害,阿实今天的好日子都被她给搅和了。

    村长板着脸,不高兴地站了起来,以大家长的口吻训斥何春丽:“够了,你不要脸,我们杨树村的人还要脸呢?胡安呢?你离婚没几个月就嫁给了他,现在又有了他的孩子,那就好好过日子,来找阿实干什么,关阿实什么事?都一个村子的,你看看你做的什么事,让胡安的颜面往哪儿搁?”

    村长的这番话无疑证实了大家的猜测。不然都离婚了,谁会那么想不开,还嫁到前夫的村子里去啊,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而且要是嫁一个条件很好的人家也还说得过去,她偏偏嫁了个不如前夫的人家。

    这不是早就有一腿是什么?

    啧啧,这个何春丽真不要脸,她肚子大了,找让她肚子大起来的男人去啊,找前夫算怎么回事?

    何春丽曾经大小也是个老板,还是个漂亮的女老板,在场不少人认识她跟胡安。

    听到村长的训斥,人群里不知是谁冒出一句:“胡安把钱和房子都输光了,还欠了债,跑到外地躲债去了!”

    人群里发出一道嘘声,大家这会儿总算明白何春丽为什么会不要脸地跑来找林老实了。原来是丈夫把家里的钱都输光,跑路了,她怀了孕无依无靠,所以又想起发达了的前夫。

    她虽然可怜,但就她做的这些事,还真没人同情她。

    村长听到这番,气得脸都青了,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净给他们杨树村丢人,还牵连到阿实。

    他可不能放任何春丽在这儿继续抹黑阿实。村长跟侄子小刚使了一记眼色,冠冕堂皇地说:“胡安这混账东西!罢了,你嫁到我们杨树村就是咱们杨树村的人,胡安他爹娘不在了,家里就他这根独苗苗,我们也不能不管你肚子里的孩子,走吧,回村里,大家一人从嘴里省一口,也不会饿着你的孩子!”

    小刚马上附在他媳妇儿耳朵边说了两句。他媳妇立即拉上站在马路边看热闹的另一个妇女,两人走上前,一左一右,拉着何春丽劝她:“走吧,春丽咱们先回去,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两个妇女都是干惯了农活的,力气很大,架着伤心绝望没反应过来的何春丽,半推半就地把她带到了马路上,结束了这场闹剧。

    她一走,林老实也朝县里面的几个领导点了点头,然后叫上江圆,离开了县政府。

    走到大街上,林老实对江圆说:“你在县医院实习吧?快回去忙吧,今天这事我会解决的。”

    “嗯。”江圆涨红着脸说,“林队长,今天这事你不用放在心上,当初我确实做错了,做错了就应该承认错误……”

    林老实看了一眼腕表,打断了她:“这个事我们晚点再说,你先回医院,我现在有点事。”

    江圆抿了一下唇,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哦,那你先去忙。”

    林老实冲她点点头,大步追上了村长他们。

    村长把何春丽带出来后,跟村里人一起送她回去。

    到了楼下,何春丽总算回过神来,一把甩开了小刚媳妇的手:“滚,我不跟你们回那破乡下去,谁要回谁回去!你们这些林老实的走狗!”

    村长拉下了脸。这个何春丽真是太不识好歹了。

    不过他还没发话,几个彪形大汉走了过来,瞧见何春丽,吹了一声口哨,为首那人讥诮一笑:“怎么想赖账,还带帮手来了?行啊,不想用房子抵押也可以,胡安欠了我们3800块,这是欠条,你们把钱还上,房子就还是你的!”

    这些要债的早有准备,逼胡安写的也不是什么赌债,而是打的借款欠条。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何春丽就是想去公安局举报他们都都不怕。

    乍然又遇到这几个凶神恶煞的东西,何春丽脸色一白,浑身发抖,再无刚才的嚣张气焰。

    瞧这几个家伙就不是好相与的,村长睨了何春丽一眼,说:“走!”

    何春丽一听急了,猛地抬起头,求助地望着村长:“阿叔……”

    到底是一个村的,她肚子里又还怀着胡安的孩子。村长也不好把事情做得太绝,停下了脚步说:“我们都是普普通通的农民,谁家也拿不出3800给胡安还赌债,即便是哪个村民家里拿得出来,我也不可能要求别人给这笔钱。村里的拖拉机待会儿就回去,你要愿意就跟我们回去,不愿意老头子我也管不了你。”

    不管她,她没房子也没钱,怎么办?

    何春丽不想灰溜溜地回乡下,但她没办法,现在手里一点钱都没有,想去外地重新开始都不可能。

    犹豫了一会儿,何春丽慢吞吞地上了上了楼。

    村长见了让小刚媳妇上楼帮她收拾东西。

    不一会儿,她就把收拾了一箱子衣服下来,至于家里其他东西,除了一台电视机,都不值钱。而电视机,那几个要债的说了,也一起抵债,不许何春丽搬走。

    村长他们不帮忙,何春丽拿这么几个大男人没办法,只能认命。

    等他们下了楼,正巧林老实也来了。

    他先跟村长打招呼:“阿叔,今天的事谢谢你们了。”

    说完拿出烟盒,给几个同村的小伙子递烟。

    村长拍了拍他的肩:“这是应该的。”

    “下次回家咱们叔侄喝一杯,我想跟何春丽单独谈谈。”林老实说。

    村长点头:“那行,我们在前面路口等她。”

    说完,他招呼村子里的人先走。很快,路边就只剩何春丽跟林老实了。

    何春丽抬起头,盯着林老实,目光中带着嫉恨:“林老实,把我玩弄于鼓掌之间,你很得意吧!”

    为什么有她一个人重生还不够,老天爷竟然让林老实也重生了,为什么?

    听到这话,林老实嗤笑了一声:“你想多了,就你,还不配!”

    “你……”何春丽被他轻蔑的态度气得差点吐血。

    林老实不理她,继续说:“你这种人自私自利,虚荣又好逸恶劳,既不能同甘也不能共苦,不用我收拾你,你自己就会把自己作死,事实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何春丽被堵得无言以对。

    林老实还不放过她,话音一转,接着说:“不过你的厂子倒得这么快,我确实出了一臂之力。是我去暗示银行你要破产了,还不起银行的钱,所以银行才会那么快……还有那些工人也是我鼓动的,我就放出了一个不确定的传言,说你厂子里的东西可能会被银行抵债,他们就……”

    何春丽越听脸色越难看,最后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恶狠狠地说:“好,林老实你够狠!你就不怕我告诉别人,你是重生的!”

    林老实耸耸肩:“你说啊,看看有没有人相信你!你不怕被送进实验室解剖了或者被送进精神病院,一辈子都呆在里面,你就尽管胡说八道。”

    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符合这个时代的背景和潮流,像他这样的农民企业家,全国不知凡几。他放进去,一点都不起眼。单凭何春丽的一面之词,谁会信这么荒谬的话,更不可能因此就定她的罪,大家只会认为是何春丽疯了。

    何春丽绝望地看着林老实,她发现,哪怕这个人给她透了底,她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难怪他敢有恃无恐地告诉她真相。

    看着何春丽一脸便秘色的样子,林老实将烟头掐灭,丢进了垃圾桶,看也未看何春丽一眼,转身就走。

    他之所以多此一举地来找何春丽,不过是为了挑起何春丽对村民们的厌恶和仇恨罢了。她越厌恶越恨这些人,回了村里,就越容易跟这些人闹矛盾,继而在村子里呆不下去,只能走人。

    而在县城,她名声扫地,一无所有。她不会再继续留在这个地方了,只能去外地,前世她呆了二十几年,非常熟悉的南方沿海城市肯定是首选。

    她走了,世界就彻底清净了!

    当天村长把何春丽带回了杨树村,送到了胡安的那个破房子里,然后通知了她的家人。傍晚她父母就来把她接了回去。

    但回去后,她每天都阴沉沉的,给谁都没一个好脸色,仿佛全世界都欠她的。每次碰到邻居,她也总怀疑别人在背后笑话她,总是拉着一张脸,很不讨喜。

    别说村里其他人了,就是她父母兄弟、嫂子、弟妹们也受不了她。回娘家光吃不干活就算了,还天天摆脸色,谁喜欢得起来。

    时间一长,何春丽的嫂子和弟妹也开始说酸话、指桑骂槐。

    何春丽气极了。这些势利眼,她拿了多少钱回来,结两次婚,光是彩礼就一千二,还有这几年零零总总给家里的钱,两三千块总是有的,结果她才回来住了几天,这些人就看她不顺眼了,甚至还给她的哥哥弟弟们吹枕边说,想让她打掉孩子,重新嫁人!

    再嫁?他们又好收彩礼啊,想得美!

    何春丽暗恨,但她每天都阴沉着脸,也看不出来。

    这天,何母的侄子结婚,全家都去,何春丽推脱说身体不舒服,留在家里看家。

    何母知道她心里不痛快,也不想她去面对亲戚的闲言碎语,便由她去了。

    等全家人走后,何春丽马上从房间出来,找到了锤子,摸进了父母的房间,学胡安那样,用锤子砸开了父母房间里那口柜子上的锁,找到钱,带了两件衣服就匆匆跑到镇上坐汽车走了。

    等晚上喝完喜酒回来,推开门,何父何母就惊恐地发现屋子里乱糟糟的,跟进了贼一样,尤其是他们放钱的那口箱子大开着。何母吓得腿软,扑过去,找到装钱的小匣子,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枚一分、两分、五分的硬币。

    何母当场就气得昏了过去。

    何家闹得人仰马翻,两个儿媳妇赶紧把何母扶回了房,然后去找看家的何春丽,却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随着何春丽一同消失的还有她那几件比较贵的衣服。

    去问隔壁邻居,才得知上午他们走后没多久,何春丽就拎着个小包去了镇上,何家人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何春丽竟然将家里攒的两千块全偷走了。

    哭了半天,何父何母气得发了话,以后家里没这么个女儿。

    林老实听到这个消息时,心无波澜。何春丽这样的自私自利又小心眼的女人,做出这种事一点都不意外。

    现在她得罪了娘家,背负着偷钱逃跑的名声。她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因为她自己断了自己最后的退路,家乡不会再有她的容身之地。

    这样无关紧要的人没必要费心。林老实听过就忘,他过两天要去省城办事,没个十天半月回不来,在走之前,他来到了县医院,找到了江圆。

    江圆现在是县医院的实习医生,虽然是实习,但她到底是科班出生,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在医疗资源极度匮乏的小县城,她也开始跟着有经验的医生坐诊。

    等快到中午,病人都走了,林老实才现身。

    看到他,江圆怔了怔,她以为上次他说的是客套话,没想到他真会来找自己。

    扬起笑,江圆走过去,跟他打招呼:“林队长,中午好,你找我?”

    林老实点头:“能找个安静说话的地方吗?”

    江圆把他带到了医院后面的小路上,路边种满了香樟树,风和日丽的时候病情不大严重的病人会到这条路上散步。

    两人顺着小路边走边聊,林老实诚恳地说:“江圆,上次的事谢谢你!”

    江圆停下脚步,直视着林老实的眼睛:“林队长,你不必对我说谢谢。我这么做不是因为你,而是我确实错了。当时觉得不过是个小小的恶作剧,能恶心恶心何春丽,但这几年经常接触病人,我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病人的事没有小事,作为一名医务人员,将病人的病情视为儿戏,想改就改,大错特错!这样的人就不配从医。这些年,我一直很后悔自己当时的冲动和幼稚,幸亏你当初点醒了我,不然我可能会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再也回不了头!”

    “那天,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你道过歉后,我心里也舒服多了。这算是我对自己的自我救赎吧,你实在不必介怀!”

    林老实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但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江圆成长了。她比几年前更加成熟、从容。

    本来林老实有一肚子的话想对江圆说,但面对这样美好、优秀的江圆,他忽然不确定自己该不该开口了。

    江圆看出林老实的欲言又止,眨了眨眼睛:“林队长是还有事要跟我说吗?”

    林老实不答反问:“你这几年都到大安县医院实习吗?”两人一次都没遇到过。

    江圆的手无意识地握紧:“嗯,不过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学校里差不多已经定下了保研名额,我明年要去京城读研,没有时间再回来实习了。以后应该也不会来了。”

    如果江圆没增加最后一句,林老实可能不会多想。

    但最后江圆画蛇添足地加了那么一句。不管是不是他误会了,但他都想在江圆走之前,解开她的心结,让她开开心心,心无负担地离开大安县。

    林老实抬起头,看着香樟树郁郁葱葱的绿叶,一边走一边说:“这是好事,恭喜。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她跟你一样善良、美丽、执着、优秀,而且重情重义。每次看到你,我都会想起她。”

    江圆心中一动,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她对你很重要吧!”

    林老实的目光幽深,里面带着无尽的思念:“嗯,她叫阿秀,是我的爱人,我的救赎,我活着动力,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她是个傻姑娘,为了我这样一个罪人不惜众叛亲离,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执着地等了我一年又一年,将她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都耗在了无尽又无望的等待中。”

    江圆听得一知半解,林老实的话她很多不明白,但她能够感觉到林老实说的都是实话,因为他的眼底痛苦和思念交织,那样的炽热,那样的深刻,那样的令人动容。

    江圆心里有种隐秘的难过,又有种释然的感觉,不是她不够好,而是她来得太迟了。

    她是个很大气,很看得开的姑娘,为自己这段无疾而终的单恋默哀了两分钟后,便努力扬起笑脸,用鼓励的眼神对林老实说:“那就别让她久等了!”

    林老实仰起头看着碧蓝的天空:“嗯。”

    顿了片刻,他停下脚步,朝江圆伸出了手,两只手轻轻在半空中碰了一下。

    林老实由衷地说:“江圆,祝你前程似锦,一生平安喜乐!”

    江圆鼻子有点酸,她克制住想哭的冲动,绽放出此生最灿烂的笑容:“林队长,遇到你我很高兴。也祝你早日跟她团聚,幸福一生!”

    ***

    八年后,改革开放的春风已经吹遍了神州大地,到处都一片欣欣向荣之势。

    沿海先富起来的城市高楼林立,工厂遍布,打工潮在全国各地兴起。老老少少的工人们穿着工装穿梭在密集的厂区里,像一只只分工明确的蚂蚁。

    工厂食堂坐满了人,最前方安置着一台24寸的彩色电视,这是工人们最喜欢的娱乐,晚上下班后没事干就拿着蒲扇坐到食堂里看电视。在黑白电视都还没能全国普及的时候,彩色电视可是个稀罕物。

    何春丽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工装,坐在工人中,肤色发黄发暗,额头、眼角上已经滋生出了皱纹,再不复当初的俏丽,在一众女工中一点都不起眼。

    她木然地盯着电视,里面正在播放新闻,女主播的清脆富有节奏感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

    “要想富,先修路,大安鱼饲料厂的董事长林老实身体力行这一点。自从大安鱼饲料厂在五年前搬入省城后,他就开始捐资修路,从乡下修到县城,又从县城修到省里。据统计,m省十年以内,有三分之一的公路都是这位民营企业家出资修建的,创下了民营资本捐资修路的最高记录。这一举动也给m省经济的告诉发展带来了可喜的进步,据统计……”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何春丽转了转木然的眼珠子,看着电视里那个神采飞扬的林老实。时光仿佛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他比以前看起来似乎还要年轻、沉稳,充满了魅力!

    电视里画面不停地转换,有林老实穿着白衬衣和西装坐在富丽堂皇的会议室参加会议,也有林老实撸起袖子戴着安全帽考察公路的修建进度……

    一帧帧,一幅幅,宛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她的脸上,嘲笑她两辈子看走了眼,错把珍珠当鱼目!

    “啊啊啊……换个台,换个台,不要看这个了……”何春丽突然捂住耳朵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这声音吓了工人们一跳。大家纷纷扭头,对上何春丽瘆人的白眼珠子,到了嘴边的抱怨又收了回来,嘟囔道:“换就换……”

    换了一个台,咿咿呀呀的京剧,工人们来自五湖四海,欣赏京剧的不多,继续换台。这时候,电视台的节目不多,换来换去就那么几个台。

    最后换到了省台,也是在播放新闻,讲的是一条社会新闻。一个妇产科医生在下班途中,看到一个孕妇倒在路边昏阙了,妇科产医生连忙下车帮忙,经过二十分钟的救治,孕妇顺利产下了一名健康的男胎。女医生还好人做到底,和丈夫将孕妇和婴儿送到了医院。

    据了解,这两人都是从海外归国的专家,医术高明,仁心仁术。

    画面中女医生长着一张娃娃脸,皮肤白皙,眼神透亮,专注动人,她的丈夫比她高半个头,英俊斯文,体贴入微,蹲在妻子身边,给妻子做助手,两人极有默契。在妻子顺利替孕妇接生后,他从背后扶着力竭的她,掏出手帕温柔地替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这桩助人为乐的新闻只有十几秒,很快就跳到了下一个新闻,但何春丽再次爆发了。

    她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发疯一样指着电视机:“关掉,关掉,关掉……”

    “靠,这疯子又发什么神经!”

    “哎,是刘华又甩了她吧?”

    “就她这样,谁敢跟她一起生活啊,听说她离过两次婚,堕过胎,后来找了好几个也都跟她过不长。”

    “就她这动不动就发疯的性格,谁受得了啊?我看她很可能有精神病。”

    “我猜也是,她以前还跟咱们讲她以前是个大老板,前夫、前前夫也都是大老板,尤其是前前夫那是能上电视的名人。你们信吗?”

    “她要是大老板,我就是全省首富,哈哈哈……”

    人群中爆发出哄堂大笑声。

    何春丽恨恨地瞪着了这些肆意取笑她的人一眼,扑过去,抓住对方的头发用力扯。对方也不甘示弱,扬起手往她脸上挠去。

    “疯了,疯了,这个女人疯了。”一群人拉偏架,最后拥着那个女工走了,谁也没看脸被抓出好几道血痕的何春丽。

    何春丽坐在满是油污的地面上,披散着乱糟糟的头发,仰头发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古怪笑声。

    ……

    系统:恭喜宿主,任务完成,获得愿力1,总愿力1,还要继续任务吗?

    林老实轻轻张开唇,吐出两个字:继续!

    下一刻天旋地转,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老旧的绿漆单人床上,背下硌得慌。

    他站了起来,掀开了凉席,单人床下除了那一层已经开始生锈的铁丝,连床破棉被都没铺,难怪硌得人背痛。

    林老实翻身坐了起来,一边接收原主的信息,一边打量眼前这间屋子。这是一间放东西的杂物间,非常小,大约只有四五个平方,放下一张单人床后就再也安置不下其他东西了,原主的衣服都只能放在床尾的那个旧纸箱子里。

    他起身推开门,这是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客厅、厨房都贴了米色的地板砖,窗明几净,跟里面那间连个透气的窗户都没有的幽暗小房间有天壤之别。

    而这个家,明明有三间卧室,四口人,能父母一间,两个子女各一间的,但他们宁可把最小的房间给宝贝女儿做了书房,也不给他住。

    因为他是这家女主人梁爱华拐走的拖油瓶。

    梁爱华当初跟第一任丈夫林大明结婚三年都没怀上孩子,婆家对她很不满,丈夫也经常对她发脾气,吵架就骂她是不下蛋的鸡。

    梁爱华不堪这种压力,想着农村有种说法,一直怀不上孩子的夫妻抱养一个孩子做引子,才能怀上自己的孩子,她就动了歪念头。

    为了能一举得男,她进城,找人伪造了一张身份证,打着做保姆的名义,四处寻找合适的孩子,最后盯上了长得白白净净,聪明伶俐的原主。

    原主父母是双职工,两口子都要上班,工作繁忙,家里的老人也没退休,没法看孩子,见梁爱华穿得干干净净的,做事利索,就请了她回家带孩子。

    最初一个月,家里人不放心,还让原主的奶奶和外婆轮流休假在家里盯着梁爱华。后来见梁爱华照顾孩子细心,做事也认真,比别人家的保姆强多了。他们逐渐放低了戒心,相继回去上班,让梁爱华白天单独带孩子。

    这一放心就出了事,梁爱华借机偷偷把才两岁的原主抱走了。

    原主被抱到了乡下,并没有为梁爱华带来孩子。过了两年,见梁爱华还是没怀上孩子,其丈夫林大明在外面跟其他女人搅和在了一起,执意要跟梁爱华离婚,而且不要原主这个拖油瓶。

    梁爱华离婚后带着原主改嫁到了县城附近的一个村子,后来总算生了一个女儿,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开始视原主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抛弃了这个包袱。

    原主初中未毕业,15岁就被梁爱华后来的丈夫带出去打工,没有文化,没有技能,原主只能干苦力,工资低,挣的钱时不时地还要被梁爱华拿走,十年下来,手里也没攒几个钱。

    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付不起首付买不起房,连彩礼也拿不出来,女朋友看不到希望,只能跟他分手。

    眼看他没什么出息,再不娶媳妇,这辈子很可能都要打光棍了。梁爱华怕这个儿子连累自己,又怕他以后要继承自己的财产,于是说出了原主的身世,把原主推给了他的亲生父母,想摆脱掉这个包袱。

    而他的亲生父母当年为了找他,走遍大江南北,家里的钱耗光了,工作也耽搁了,夫妻之间也生出了嫌隙,最后离了婚,各自重组了家庭,又有了新的孩子。

    两家都不宽裕,又各自有家庭和孩子要顾,哪还顾得上这个丢了二十几年,没什么感情的孩子。

    哪里都不是原主的家,天下之大,却没有一个能包容他的地方,他迷茫,他痛苦,他无所适从,最终在一个雨夜,因为喝醉了酒,掉进了江里,结束了他痛苦的一生。

    原主这一生的悲剧源于梁爱华的一己之私、恶毒和林大明的愚昧、自私。

    他死后的心愿是向这两个人讨回一个公道。

    接受完记忆,林老实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现在这幅身体,又瘦又弱,一看就是营养不良。十七岁的少年了,看起来却只有十三四岁的模样,这样瘦弱的孩子,他们竟然为了让他多挣几块钱,把他弄到工地上搬砖,而且还把他每个月的工资拿走。

    根据原主的记忆,过一会儿,梁爱华两口子就会回来忽悠他去工地上干活。而他现在的身份还未成年,身份证也掌握在他们手中。他就像那五行山下的猴子,逃不出他们的五指。

    呵呵,他治不了他们,有的是人能治他们!

    林老实走到桌子前,拿起座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推一把自己的快穿虐渣旧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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