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耕读之家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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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出来了, 朝廷还是想把他们迁移出去。强留下朝廷不修堤坝、不救济, 这片土地就等着年年被水淹，这就是逼着大家迁移。
“大家都听明白了吧，有什么想法都说说”董福增道。
“董老, 这还有什么说的？朝廷就是想我们走！”
“朝廷为什么不就近安置了我们？一个县的人口现在好能剩下多少？怎么就容不下我们啊！” 一位老人哭诉起来。
“爹”董明仁看向董福增。董福增起来在地上来回走动, 看向众人：“各位不妨先跟家里商量一下, 我们家也研究研究, 晚上大伙过来聚聚再定如何？”
“好吧, 那我们晚上过来”众人离去, 董福增看向老大：“明仁, 你希望走还是留？”
“爹，我想留下, 留下才有希望，不然宝山的学问就丢了，可是咱们这半年怎么过？没住处, 没地, 更没钱。”
董福增看向老三“ 明远，你呢？”
“爹, 我跟您, 您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我是问你有什么看法”
“要一定选我就去燕州, 到哪儿还不混口饭吃。等有了积蓄再合力供孩子们里面资质最好的回来读书”即使大儿子没希望，过两年自己的小儿子也许有机会。现在整个董家也就只能供大哥家的宝山一人。董明远一样希望自己的儿子有机会。
“老四什么想法？”
“爹，宝丰太小了，禁不住折腾啊, 能留我还是想留下”老四的孩子都不大，最小的刚三岁。
董福增最后把眼睛落到没了当家人的二房上，“坤哥，你就代表你家表个态吧”
董宝坤给长辈见了个礼：“爷爷，我想出去看看，咱们这里下雨了是洪涝，不下雨是干旱。出去也许是出路，留在这儿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而且我觉得燕州虽然苦寒，但是过去了开出来的土地就是我们自己的了。听说那边土质肥沃，生活应该不成问题。就像三叔说的，日子好了回来读书是一样的”
“你们只说了一部分那！”董福增仰天道：“官府肯定是想迁移人口过去边陲。这就是机会，所以逼着咱们离开。不管是西北还是东北，绝不是好呆的地方。别的不说，深山老林的没土匪也是有豺狼虎豹的，西北更别说，那就是土匪窝。
另外读书是一回事，我们过去了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孩子们婚嫁。人过去的少了选择面就窄，女子少了男孩要打光棍，男子少了土地耕种就是问题......”董福增把自己能考虑到的全部说了出来。
老太太闻着声音听了一些插嘴道：“老头子你别说那些没用的了，你说咱们能留下不？留不下就做走的打算。别的我不管，这几个孙子的媳妇我们是要先寻着了。女孩子该找人家的先定着”
老太太一插话，董福增扫了几个儿子一眼：“你们哪家有能力留就留下，但是家里没有钱留给你们。要是没能力就准备着离开，回头让你们的媳妇操持给孩子找媳妇。”
老爷子一发话，几家衡量其自己的能力来，最后只能妥协走人。要离开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给几个到了快到了年龄的孙子孙女找人家。这关系到后代的事不能马虎。
“老头子，不如趁这次灾荒，有不错的孤儿，或者也有咱们这样想法的人家不错的，就帮到年龄和快到年龄的先定下来。”老太太道，这一说法得到众人赞同。
晚上又多来了几个，董宝坤看到了大山兄弟几人。雨桐尾随着爷爷和她爹也过来，被孙氏看到心里又是不舒服。这样的女孩子怎么配做她家的儿媳妇？
老太太倒是开心，让宝莹招呼着。大家都关心今晚的决定，所以也都伸着耳朵听火堆周围的人议论。老爷子有了决断，当即把决定一说，各家都没什么想法，尤其一个村来的，平时都很尊重老爷子，这次也就不例外。
“老爷子，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们就去登记，我白天看到里正大人了，听说是不走了，先住儿子家”里正的儿子在府城有铺子，不走说得过去，毕竟村上有人家大片的土地。
“愿意走的我再提醒大家一句，看着家里姑娘小子快到年龄的赶紧找人家。不然过去了可没那么多合适的姑娘小子”
“呵呵，谢谢董老提醒”众人忙道谢。雨桐一听这话，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别的不说，自己大姐的小叔小姑可都差不多了，人不错，不能不管。笑着和董家人告辞跟随朱葛胜喜回住处。
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拉着赵氏、大姐说这事。赵氏一听还真是，老大成亲了，老二算是定下了。剩下一儿一女都不大，不急。但是大闺女没了公婆就是长嫂，小叔小姑的事是一定要操心的：“大丫头，你妹妹说得对，明天娘陪你就去找人”
“娘，这人哪是说找就找的？”
“大姐，现在你要出去就知道了，到处都有卖儿卖女的，现在估计给点钱或者粮食就能买到一两个人”
“可我手里没什么钱，粮食更别提了”大丫道。
“大姐别发愁，这些都好办，我不是晒了一些干鱼嘛，就用干鱼换，明天我跟娘去，回头你跟姐夫说说，毕竟是他们苏家嫁娶”雨桐突然灵光一闪，“大姐，娘，董宝坤的妹妹宝莹可十三了，你们说给姐夫的弟弟怎么样？”那女孩相处过，人很文静，看着就是个不错的，没孙氏那股子世俗味。
“呦！还真是个好主意！”赵氏立刻拍腿，自己怎么没想起来！“还有合适的男娃没，给香秀“雨荷的小姑）介绍一个？”
“我今天遇到几个人，看着不错，也会跟咱们去燕州，明天我带你们看看，看上了就定，看不上了就算了”雨桐想起了大山几个兄弟。
诸葛家现在人口也很多，不久前小姑姑一家找过来，现在跟他们在一起。所以今晚诸葛家很热闹的讨论了明天的事。这里最着急的莫过于老二诸葛胜利家，他家两个小子都要准备了。
没合适人家只能买，或者领养童养媳。诸葛茂祥为了儿孙很大方地拿出准备好的干鱼，马氏松口气，起码出去找人的时候有底气。
晚上雨桐偷偷塞给大姐一对银镯，小声在她耳边道：“明天就当你小叔的聘礼给我婆婆。我婆婆看着就是眼皮子浅的，不然婚事不好说。”
“这是董家给你的吧，我不要”大丫推让。
“哪能，是我捡到的，别出声啊，我在外面捡了一个不知道谁丢的一个脏兮兮的小布口袋，没想到里面有一对镯子。咱们先用了，也不知道谁丢的”
“要是人家找了怎么办？”
“都多少天了？肯定没人找，再说镯子都是一样的，谁知道是谁的，放心用了，别担心。就我那婆婆，一定藏起来，不会给莹姐用”两人闷笑。
夜晚悄悄说话的还有范家人，李氏把清姐支开，与儿子闺女偷偷谈论：“听到那老头子说的了吧，不过他说的有些道理。儿啊，你能不能留在府城书院教书？”
“娘，怕是不行，我都求过同窗了，府城的先生最少也要举人出身。儿子的身份太低”
“哥，我不想去穷山恶水地儿，那样我会死！”范萱萱嘟着嘴道。
“是啊，咱们不能去，去了种地，我跟你妹妹哪能干那些下贱人干的事？”
范泊实看完老娘看妹妹，叹气道：“娘，儿子也不愿意，可是留下我们怎么活？”范泊实把认识的人一个个过了一遍，眼睛一亮：“娘，不如让萱儿嫁了”
“嫁？嫁给谁？你的同窗？”
“不，是佟师爷，佟师爷身有功名，虽然年龄大些，但是与知府大人关系亲厚，说不定哪天就做了县太爷。妹妹嫁过去就是县太爷的姨太太。到时候真要过上有丫头婆子伺候的日子了”
李氏两眼也亮起来，范萱萱含羞低下头。李氏忙问：“那个佟师爷今年多大？”
“四十有三了，年纪大些更知道心疼人”
“年纪是大些，把你妹妹说给知府老爷不行吗？”给人做妾，当然找靠山硬的。
“知府大人我说不上话，明日儿子就去城里，想进城我必须把咱们家报上迁移再说”
“儿啊，你是一家之主，你妹妹的事就全靠你了”
一晚范泊实踌躇满志，很早起来，可惜城门没开。可能知道这群人要走，今天的粥都比往常粘稠。范泊实端了粥草草吃完，就进了城。
而雨桐很早就出去外面看那些买儿卖女的。她自问看人不会太差，挑了两个被爹娘卖了的五六岁小丫头，一个二两银子，给了一个天价。乐得那两家人差点找不着北。
当看到一群破衣邋遢的孩子时，她带着两个孩子在不远处观察，为首的大孩子头还算挺照顾小点的。把粥挨个分给给了孩子，自己剩点底用舌头舔了舔。
一、二、三、四......一共十个，大的十来岁，小的四五岁的样子。男孩很敏感，看向雨桐：“看什么看？”
“我看你怎么照顾这几个小的！”
“关你什么事？”
“我想买几个人”
“我们不做别人的奴才”
“你确定你能把他们照顾得很好？”
“不关你的事！”
嘴还真硬！好话不会说，脾气倒不小！“如果我不买，而是收徒弟呢？”
“你有什么本事教我们？”
众人听出来了, 朝廷还是想把他们迁移出去。强留下朝廷不修堤坝、不救济, 这片土地就等着年年被水淹，这就是逼着大家迁移。
“大家都听明白了吧，有什么想法都说说”董福增道。
“董老, 这还有什么说的？朝廷就是想我们走！”
“朝廷为什么不就近安置了我们？一个县的人口现在好能剩下多少？怎么就容不下我们啊！” 一位老人哭诉起来。
“爹”董明仁看向董福增。董福增起来在地上来回走动, 看向众人：“各位不妨先跟家里商量一下, 我们家也研究研究, 晚上大伙过来聚聚再定如何？”
“好吧, 那我们晚上过来”众人离去, 董福增看向老大：“明仁, 你希望走还是留？”
“爹，我想留下, 留下才有希望，不然宝山的学问就丢了，可是咱们这半年怎么过？没住处, 没地, 更没钱。”
董福增看向老三“ 明远，你呢？”
“爹, 我跟您, 您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我是问你有什么看法”
“要一定选我就去燕州, 到哪儿还不混口饭吃。等有了积蓄再合力供孩子们里面资质最好的回来读书”即使大儿子没希望，过两年自己的小儿子也许有机会。现在整个董家也就只能供大哥家的宝山一人。董明远一样希望自己的儿子有机会。
“老四什么想法？”
“爹，宝丰太小了，禁不住折腾啊, 能留我还是想留下”老四的孩子都不大，最小的刚三岁。
董福增最后把眼睛落到没了当家人的二房上，“坤哥，你就代表你家表个态吧”
董宝坤给长辈见了个礼：“爷爷，我想出去看看，咱们这里下雨了是洪涝，不下雨是干旱。出去也许是出路，留在这儿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而且我觉得燕州虽然苦寒，但是过去了开出来的土地就是我们自己的了。听说那边土质肥沃，生活应该不成问题。就像三叔说的，日子好了回来读书是一样的”
“你们只说了一部分那！”董福增仰天道：“官府肯定是想迁移人口过去边陲。这就是机会，所以逼着咱们离开。不管是西北还是东北，绝不是好呆的地方。别的不说，深山老林的没土匪也是有豺狼虎豹的，西北更别说，那就是土匪窝。
另外读书是一回事，我们过去了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孩子们婚嫁。人过去的少了选择面就窄，女子少了男孩要打光棍，男子少了土地耕种就是问题......”董福增把自己能考虑到的全部说了出来。
老太太闻着声音听了一些插嘴道：“老头子你别说那些没用的了，你说咱们能留下不？留不下就做走的打算。别的我不管，这几个孙子的媳妇我们是要先寻着了。女孩子该找人家的先定着”
老太太一插话，董福增扫了几个儿子一眼：“你们哪家有能力留就留下，但是家里没有钱留给你们。要是没能力就准备着离开，回头让你们的媳妇操持给孩子找媳妇。”
老爷子一发话，几家衡量其自己的能力来，最后只能妥协走人。要离开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给几个到了快到了年龄的孙子孙女找人家。这关系到后代的事不能马虎。
“老头子，不如趁这次灾荒，有不错的孤儿，或者也有咱们这样想法的人家不错的，就帮到年龄和快到年龄的先定下来。”老太太道，这一说法得到众人赞同。
晚上又多来了几个，董宝坤看到了大山兄弟几人。雨桐尾随着爷爷和她爹也过来，被孙氏看到心里又是不舒服。这样的女孩子怎么配做她家的儿媳妇？
老太太倒是开心，让宝莹招呼着。大家都关心今晚的决定，所以也都伸着耳朵听火堆周围的人议论。老爷子有了决断，当即把决定一说，各家都没什么想法，尤其一个村来的，平时都很尊重老爷子，这次也就不例外。
“老爷子，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们就去登记，我白天看到里正大人了，听说是不走了，先住儿子家”里正的儿子在府城有铺子，不走说得过去，毕竟村上有人家大片的土地。
“愿意走的我再提醒大家一句，看着家里姑娘小子快到年龄的赶紧找人家。不然过去了可没那么多合适的姑娘小子”
“呵呵，谢谢董老提醒”众人忙道谢。雨桐一听这话，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别的不说，自己大姐的小叔小姑可都差不多了，人不错，不能不管。笑着和董家人告辞跟随朱葛胜喜回住处。
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拉着赵氏、大姐说这事。赵氏一听还真是，老大成亲了，老二算是定下了。剩下一儿一女都不大，不急。但是大闺女没了公婆就是长嫂，小叔小姑的事是一定要操心的：“大丫头，你妹妹说得对，明天娘陪你就去找人”
“娘，这人哪是说找就找的？”
“大姐，现在你要出去就知道了，到处都有卖儿卖女的，现在估计给点钱或者粮食就能买到一两个人”
“可我手里没什么钱，粮食更别提了”大丫道。
“大姐别发愁，这些都好办，我不是晒了一些干鱼嘛，就用干鱼换，明天我跟娘去，回头你跟姐夫说说，毕竟是他们苏家嫁娶”雨桐突然灵光一闪，“大姐，娘，董宝坤的妹妹宝莹可十三了，你们说给姐夫的弟弟怎么样？”那女孩相处过，人很文静，看着就是个不错的，没孙氏那股子世俗味。
“呦！还真是个好主意！”赵氏立刻拍腿，自己怎么没想起来！“还有合适的男娃没，给香秀“雨荷的小姑）介绍一个？”
“我今天遇到几个人，看着不错，也会跟咱们去燕州，明天我带你们看看，看上了就定，看不上了就算了”雨桐想起了大山几个兄弟。
诸葛家现在人口也很多，不久前小姑姑一家找过来，现在跟他们在一起。所以今晚诸葛家很热闹的讨论了明天的事。这里最着急的莫过于老二诸葛胜利家，他家两个小子都要准备了。
没合适人家只能买，或者领养童养媳。诸葛茂祥为了儿孙很大方地拿出准备好的干鱼，马氏松口气，起码出去找人的时候有底气。
晚上雨桐偷偷塞给大姐一对银镯，小声在她耳边道：“明天就当你小叔的聘礼给我婆婆。我婆婆看着就是眼皮子浅的，不然婚事不好说。”
“这是董家给你的吧，我不要”大丫推让。
“哪能，是我捡到的，别出声啊，我在外面捡了一个不知道谁丢的一个脏兮兮的小布口袋，没想到里面有一对镯子。咱们先用了，也不知道谁丢的”
“要是人家找了怎么办？”
“都多少天了？肯定没人找，再说镯子都是一样的，谁知道是谁的，放心用了，别担心。就我那婆婆，一定藏起来，不会给莹姐用”两人闷笑。
夜晚悄悄说话的还有范家人，李氏把清姐支开，与儿子闺女偷偷谈论：“听到那老头子说的了吧，不过他说的有些道理。儿啊，你能不能留在府城书院教书？”
“娘，怕是不行，我都求过同窗了，府城的先生最少也要举人出身。儿子的身份太低”
“哥，我不想去穷山恶水地儿，那样我会死！”范萱萱嘟着嘴道。
“是啊，咱们不能去，去了种地，我跟你妹妹哪能干那些下贱人干的事？”
范泊实看完老娘看妹妹，叹气道：“娘，儿子也不愿意，可是留下我们怎么活？”范泊实把认识的人一个个过了一遍，眼睛一亮：“娘，不如让萱儿嫁了”
“嫁？嫁给谁？你的同窗？”
“不，是佟师爷，佟师爷身有功名，虽然年龄大些，但是与知府大人关系亲厚，说不定哪天就做了县太爷。妹妹嫁过去就是县太爷的姨太太。到时候真要过上有丫头婆子伺候的日子了”
李氏两眼也亮起来，范萱萱含羞低下头。李氏忙问：“那个佟师爷今年多大？”
“四十有三了，年纪大些更知道心疼人”
“年纪是大些，把你妹妹说给知府老爷不行吗？”给人做妾，当然找靠山硬的。
“知府大人我说不上话，明日儿子就去城里，想进城我必须把咱们家报上迁移再说”
“儿啊，你是一家之主，你妹妹的事就全靠你了”
一晚范泊实踌躇满志，很早起来，可惜城门没开。可能知道这群人要走，今天的粥都比往常粘稠。范泊实端了粥草草吃完，就进了城。
而雨桐很早就出去外面看那些买儿卖女的。她自问看人不会太差，挑了两个被爹娘卖了的五六岁小丫头，一个二两银子，给了一个天价。乐得那两家人差点找不着北。
当看到一群破衣邋遢的孩子时，她带着两个孩子在不远处观察，为首的大孩子头还算挺照顾小点的。把粥挨个分给给了孩子，自己剩点底用舌头舔了舔。
一、二、三、四......一共十个，大的十来岁，小的四五岁的样子。男孩很敏感，看向雨桐：“看什么看？”
“我看你怎么照顾这几个小的！”
“关你什么事？”
“我想买几个人”
“我们不做别人的奴才”
“你确定你能把他们照顾得很好？”
“不关你的事！”
嘴还真硬！好话不会说，脾气倒不小！“如果我不买，而是收徒弟呢？”
“你有什么本事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