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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打地鼠好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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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远的神色忽明忽暗,试探着道:“您还真是有孝心贫尼在此地诵经,您要是有什么吩咐,招呼贫尼就是。”

    徐恭朝她客套地笑了笑,似乎低眉沉思了一瞬间,道:“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和母亲说说话。”

    还真是个孝子的模样。

    致远心神紧绷着。傅锦仪当初叮嘱她的话在脑子里一遍一遍地闪过去,终于,她理了理思绪道:“大老爷,您是不是想再瞧瞧姚夫人的遗容”

    大老爷一听这话,惊了一瞬,有些犹豫地道:“师父何出此言庶母已经盖棺,我纵然想瞻仰遗容,难不成还能开棺吗”

    致远师父温和地笑了笑。

    “既已经盖棺,再动手开棺的确有违丧葬的礼法。不过”她说着顿了顿:“贫尼看大老爷是至纯至孝之人,对庶母充满了思念和愧疚。只要您怀着一颗赤诚的孝心,再次开棺拜见庶母也未尝不可。”

    大老爷有些警惕地看着致远。

    佛家做法事的规矩是极严苛的,寻常人若要对死者开棺,多半会受到师父们的阻拦。可这位致远师父,仿佛是刻意来寻了自己、并允许自己开棺的。

    致远和善地看着他,又加了一句话:“贫尼修行多年,结个善缘也不容易,这一回贫尼就帮大老爷念诵往生咒加持,如此开棺之时便不算冒犯死者。”

    “这”大老爷搓了搓手,也不知在想什么。

    “那还真是麻烦师父了”他憨憨笑道:“我是庶子出身,自幼没有什么人对我好,姚夫人对我的恩情,我一辈子都记着。所以我很想念她,很想再看一眼她。”

    致远微笑不语,盘腿席地而坐为姚夫人念起了往生咒。

    便见大老爷亲手推开重达上百斤的红木棺椁,在寂静的夜空里发出沉重的闷响。一股子浅淡却仍然十分刺鼻的石灰味儿从里头飘出来,那是因着姚夫人多少年被扔在乱葬岗里、尸首腐烂地不像样,入殓时只好洒了药来压住那无法忍受的恶臭。

    大老爷将随身携带的几件玉器小心翼翼地放进棺椁内作为随葬,又细细用白棉布清洁尸首。他端详着姚夫人的白骨架子,犹豫片刻,伸手进去将姚夫人身上的穿戴一一摘下来了。

    他漏夜来灵堂,甚至还开棺验尸,可不是因为过度思念所致。

    真正的原因是他在姚夫人的尸体上发现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姚夫人刚被挖出来的时候,衣衫首饰都和腐烂的骨肉黏在一起了,大老爷和仵作们一同清理尸体,折腾了一会儿也就折腾不下去了。因为不论怎样清洁,姚夫人都是一副鬼一般

    的腐烂模样,干脆就又在尸体上套了另一件宽松的衣裳,装入棺椁。

    大老爷当时就觉着不大对劲。

    回来后他主持操办葬仪,在灵位前面跪着哭了许久。哭着哭着,他想起来了。

    他想起来刚把姚夫人挖出来的时候,她头上戴着一件缀满了珍珠的头面首饰。上头的珍珠因为埋藏的时间太久,都已经腐蚀发黄、甚至溃烂。

    姚夫人当年是获罪处死的,她身上的衣裳首饰就是过世当天的穿戴,没有人会费心再给她梳妆、整理遗容之类。或许在旁人看来,佩戴珍珠的头面再正常不过,但在大老爷看来

    大老爷一出生就没了生母,在姚夫人膝下寄养了三四年,记忆虽缥缈遥远,倒不是完全没有。

    因着朝夕相处,大老爷记得姚夫人不喜欢佩戴珍珠,也从没有一件珍珠的首饰。

    她不喜欢的原因,大老爷早就忘了。

    但无论如何,姚夫人在临死前特意佩戴珍珠,这实在是没道理的。

    若只是一件珍珠头面,大老爷倒也不会因这样一件小事无法释怀,非要大晚上地再来开棺验尸。问题是对姚夫人当初获罪被处死一事,大老爷是心怀愧疚的。

    姚夫人害死了何夫人,老国公因此震怒,不顾情分下令处死她。当家主母李氏在旁边煽风点火,撺掇着老国公当天夜里就赐下了毒酒。姚夫人死的时候,可谓众叛亲离、凄惨绝望,她曾求还是稚龄小童的大老爷救救她。

    她是没法子了,她只有一个女儿,没有亲生的儿子;徐家武将氏族,不看重女儿;大老爷身为老国公的庶长子,或许还有些分量。

    当然,她临死前凄厉的呼救没能奏效。大老爷从小到大都没得过宠,在老国公眼里可有可无,又哪里能救得了她。

    处死姚夫人的场面,大老爷还记得。

    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对于他这样天性太过善良的人来说,眼睁睁看着亲近的人死在眼前、向自己求救却没有结果,那种心痛、愧疚和无助会成为他的心病。

    所以他深深记得,当初姚夫人是怎样求他的姚夫人被护院们扭着胳膊往外拖,一边挣扎一边哭喊:我冤枉,你救救我,我真的是冤枉的,你帮我向你父亲求求情啊。

    大老爷那时候还小,不大懂事。

    等他渐渐地大了,老国公和李氏都不厌其烦地教导他说,姚夫人是罪有应得。

    再后来,大老爷离家去了兵营,又随军奔赴南疆。很多年过去了,大老爷本能地相信了姚夫人罪有应得的事实因为大家都是这样说的。但出于年少时的情分,他

    心里一直埋藏着姚夫人喊冤的那几句话。

    如今再次见到姚夫人的尸首,见到这一套珍珠的头面,大老爷心里埋藏多年的疑惑终于滋长起来了。

    他已经不是那个四岁的幼童,他见过世面,经历过太多的事,也已经位居高位、拥有了所有高官应当拥有的能力。他迅速地察觉到,姚夫人的死因有问题。

    他要查下去,要让姚夫人走得安心。这偌大的徐家,姚夫人举目无亲,只有他能帮姚夫人了。

    大老爷小心翼翼地将姚夫人的珍珠头面摘下来了。

    摘下来的时候,好几颗珍珠都松动了,散落在棺底。大老爷一颗一颗地捡起来,用先前预备好的细白棉布绢子包着。做完了这些,大老爷对念经的致远师父道:“我们把棺材盖上吧。”

    “您要盖棺了”

    “是啊,不看了。我方才看到姚夫人随葬的这些首饰都腐朽了,想着姚夫人生前爱美,戴着这些在地底下怕是会不高兴,因此我给她换了一件贵重的翡翠头面戴上,希望她会喜欢。”大老爷解释道。

    致远没有追问,从善如流地帮着他把棺椁盖上了。

    大老爷捧着破损不堪的珍珠头面离开了灵堂。致远只盯着那厚重的棺椁,淡淡叹了一口气。

    “若真如安王妃殿下所猜测的那样今日开棺,倒真不算冒犯你。”

    大老爷带着珍珠头面回去了。

    他一宿没睡,头面搁在他的床头上。等第二天清晨起来,他唤了几个心腹进来,让大家瞧瞧这头面上有没有什么蹊跷。

    大家都瞧不出来,有一人笑说:“就算这上头是掺杂了什么剧毒,埋在地底下多少年了,早该什么都没有了。”

    大老爷点了点头,脸色有些不好。他又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寻思了很久。

    他这人有个缺陷,就是头脑不灵光所有人都这么评价他,年幼时父母更是把他当成个傻子,就算长大了,同僚们也说他憨厚老实。

    但实际上,说他笨还真是冤枉他了。他看着不灵光吧,每每到了战场上排兵布阵,又比别的将领睿智地多。否则也不能接连获胜捞了不少军功、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

    大老爷这人浑身上下都和别人不一样。

    现在守着这件珍珠头面,他冥思苦想,总觉得有什么自己没发现的东西。他一根筋、认死理,既然怀疑了姚夫人有冤情,那就一定要查到底。

    突然地,大老爷跳起来,高兴地想到:既然我们都瞧不出端倪,不如就把这里头的珍珠、黄金、白银等物一样一样地拆了,再砸

    成了粉,怕是就能有所发现了吧

    遂兴致勃勃地对一直等在身边的心腹们吩咐道:“拿锤子和刀具进来。”

    这种法子要是让傅锦仪这样心思精巧的人知道了,保准要笑掉了牙。可大老爷笨人有笨法子,很多时候,还是笨法子比别的法子更有效。

    大老爷这边动手拆了头面,把珍珠一颗一颗地秃噜下来,一个个地砸。

    等都砸完了,大老爷从一地的碎渣里头捡起了几样东西。

    他怔怔地看着。很久,他将一群人都赶出去了,自个儿捧着手里的东西,半晌哭了出来。

    “南疆节度使徐大人进宫求见太后娘娘”

    傅锦仪惊愕地唇角微噙,手上一块热腾腾的红糖白薯都掉在了小几子上。

    坐在她对面的徐策替她捡起来了,笑了一下子道:“你才知道这件事他是昨儿夜里进宫的,留宿在太后的寿康宫,至今也没出来前头我让你帮着劝服我这大伯,让他不要再和晋国公府来往了。可惜他一直固执己见,将那一家子人当成真正的亲人不过现在,他似乎改主意了。”

    傅锦仪不由皱起眉头。

    “他就算真改主意了,也该来求见你我,又为何要进宫呢”她摇了摇头:“只是若说他对你有什么异心却也不对,他那是从宣武门大摇大摆递了牌子进内宫的,又不是偷偷摸摸地进去。我可就看不明白了,他究竟想做什么呀”

    让徐恭去追查姚夫人的死因本就是傅锦仪的授意,但他难道是真查到了什么又为何要进宫见徐太后呢

    徐策麾下的人都知道,李氏皇族早已被徐策把持,坐在殿堂的圣上和太后都只是傀儡。徐恭去求见徐太后

    若是真发现了姚夫人死的冤枉,徐恭应当来安王府禀报才对

    傅锦仪很觉得此事古怪。

    徐策轻笑两声,却起身整了整自个儿腰间佩戴的刀剑,并不说话。

    他一身戎装,外头罩着墨狐皮大氅,身形壮硕挺拔,面容威武冷峻。他右手轻轻摩挲在弯刀手柄上,手背上那道黑红蜿蜒的伤疤越发分明,半晌却松开了,伸手去揉傅锦仪毛茸茸的发髻。

    傅锦仪忙去推他的手:“别闹了”

    “这些日子都忙得脚不沾地,差点连你的头都摸不着了。”徐策嘿嘿地笑:“让我摸一会儿。”

    傅锦仪:

    “那我把头发散下来给你摸,你这样胡乱地揉,上头一层都给你揉成麻团了。”她说着把簪子和花钿一样一样地摘下来。

    徐策果然越发大胆地磋磨她的头

    发。

    “我问你正事呢,大伯他果真是求见太后去了”傅锦仪忍着头上的不适,追问道。

    哪知徐策又轻笑了一声。

    “这事儿是你该管的吗”他揉着对方头发的手不由加了点劲儿:“上回大伯来求见你,本也是该母亲来见的。我瞧着,你最近是闲得发慌了”

    “啊呀,你别使那么大劲”傅锦仪跳着脚反抗起来:“我不过是问一句,问一句都不成了如今我连屋子都出不去了,可不是闲得发慌。你既不能在身边哄我开心,好歹让我有个解闷的地方”

    徐策只好松开了手。

    “好好好,有你解闷的时候”他忙赔笑:“大伯进宫这件事,明日也该有结果了等到时候,你可就有的好戏看了至于现在你就别打听了”

    啊

    傅锦仪扯了扯嘴角,刚要骂他,隆起的肚子上很突然地鼓出来一个小包。

    傅锦仪脸一红,忙伸手捂住。

    七八个月大的肚子,里头的小子整日翻来覆去地折腾。那寸寸思的解药都吃完了、中毒的症状也都没再出现了,傅锦仪整个人也有精神了,孩子也跟着有精神了。现在她还分不出男女,但瞧着那孩子不分昼夜地在肚皮上鼓包,傅锦仪开始担心这不会是个乖乖听话的娃。

    “你捂着它作甚,赶紧松开”徐策去扒她的手,兴奋道:“给我瞧瞧”

    傅锦仪的手腕子被徐策抓住了。她有些羞恼地看着对方,只是这时候,第二个包又鼓出来了。

    “哟,在这儿呢,在这儿呢”徐策连忙用另一只手去按那个鼓起来的包。

    他这一按,里头那小子也不知是否察觉到了,竟鼓包鼓得越发欢实了。徐策抓了这一头、另一头紧跟着鼓起来,他只好放开了傅锦仪的手腕子眼疾手快地去按。

    傅锦仪看傻了。

    “徐策,你住手你这是在玩打地鼠吗”

    徐策忙收手,只是他不按了,底下的小人也不鼓包了。

    “都怪你,把孩子吓回去了。”徐策埋怨道:“行了,下回再鼓出来再叫我吧”

    傅锦仪:

    傅锦仪对徐策那日的话半信半疑,想着再遣人出去打听大伯父进宫之事,却发现几个心腹丫鬟们个个被禁足府中,连个能用的人都没有。

    她埋怨徐策蛮不讲理,却也只等老实地在府中等消息。等了一日两日三日,外头竟还没动静,她不由急了,唤来和她住在一块的花朝道:“不是说很快就能出来信儿么难不成,是徐策他脾气一上来,把大伯父给处置了

    吧”

    说实话,傅锦仪一直很担心这一点。

    在很多大事小事上,她和徐策都意见向左徐恭为晋国公府求情的态度早已令徐策相当恼火,若不是她在背后劝了几次,怕是徐恭真的会人头落地。

    “这事儿您问我作甚”花朝似乎并不高兴:“前些日子大将军还命令我去京外办差,如今却不准我出府了,只为贴身伺候着你”

    傅锦仪脸上尴尬起来。

    “这还真是拖累你了呀不过这事儿可不能怪我”她赔笑与花朝道:“怎地,连你都不知道吗”

    花朝冷哼一声。

    “再等等吧,大将军这人虽然脾气不好,但既是答应了你的事,万万不会改口。”

    傅锦仪不好意思再问了。

    徐恭进宫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走到今天这一步,晋国公府在徐策的整个计划中早已没有什么分量了,不论如何处置都是一句话的事儿。但徐恭这个人

    傅锦仪不欣赏他处事的方法,但她很不希望徐恭被徐策拿来杀鸡儆猴。

    怎么说呢不是因为徐恭是南疆大将、对徐策有追随之功,而是因为,徐恭是徐策在整个徐氏宗族里唯一的亲人了。

    她和徐策夫妇二人,嘴上说着和晋国公府势不两立,但人心都是肉长的,没有谁会愿意做个众叛亲离的孤家寡人。

    晋国公府不承认徐策的血统,甚至对她下了剧毒要断绝徐策的子嗣,这是晋国公府的过错,却也是徐策的命数。如果可以

    谁不希望能拥有宗族的支持和保护呢。

    徐恭的存在,仿佛是在提醒徐策,他还是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人。

    如此闲坐了一上午,正午传膳的时候,倒是有个年纪很小的小丫头跑进来道:“花姨娘叫奴婢传话过来”

    傅锦仪一骨碌爬起来了。

    “她说什么”

    “花姨娘说,宫里头传旨要请几位亲近的外命妇进宫去呢。听说是各色的红梅都开了,景致额外动人,特意请您进去赏玩。大将军也发了话,说您每日在府中足不出户,不如进宫瞧一瞧梅花。哦还有,花姨娘的马车已经预备好了,刚出了门,只等着王妃殿下您。”

    这小丫头噼里啪啦说完一通,傅锦仪听傻了。

    在听见徐策发话允许她进宫后,她心里简直是欢呼雀跃。宫中太后圣上都是徐策把持的,不论有什么旨意都是徐策的意思,请她进宫赏梅花,那就是真心实意要让她游玩解闷的。这可真是这一个月里最好的消息了

    可花朝已经出了门是几

    个意思

    花朝是习武之人,她嘴里说出来的要出门,那真是一眨眼的功夫。可傅锦仪是个普通人,还是安王府的主母,她要出门,总得换件衣裳梳个头吧

    “您倒是快点呀,花姨娘性子急,再等一刻钟就要先走了”小丫头毫不留情地催促道。

    傅锦仪简直想晕过去。

    “你你你让她等等,我马上”她慌忙从软榻上翻下来,捧着肚子扯了衣裳:“快快快给我梳妆啊”

    若是可以,她早就不想让花朝伺候自己了她和花朝的性格是真不合。

    当然,她和徐策也合不来。

    等傅锦仪提着鞋子跑出来时,轿子里头的花朝穿了一身海棠红素软缎的华服,发髻上插了十二支白玉兰翡翠玉钗,耳下还缀着红宝石攒梅玉坠子,把傅锦仪看得呆了一瞬。

    “你这是”

    从前花朝不是没穿过这等华服,尤其在作为徐策妾室跟随进宫的时候。但那是从前那个时候徐策需要她成为傅锦仪的盾,需要她穿金戴银做出一副宠妾的模样。

    花朝对此老大地不高兴,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她一个在战场上摸爬滚打长大的女将,怎能喜欢寻常妇人穿戴的繁杂冗余的衣料呢她从前还没少抱怨,口口声声说着等日后时机到了,第一个要办的事儿就是写一封休书给徐策,再也不干这做妾的麻烦活儿了

    现在天地都颠覆了,似乎

    她也用不着委屈自己了吧

    “一时兴起,把您从前赏给我的一箱子衣料翻出来了,看着这一件甚好。您瞧着还行吧”花朝回答道。

    傅锦仪咕咚一声吞了一口口水。

    “很漂亮”她讷讷道:“怎么突然喜欢上这些衣裳了你若喜欢,我库房里都堆成了山,你多挑几件”

    “哦,您那库房我都瞧了,除这一件是天蚕丝的衬里,其余的都是些俗物,还是算了。”花朝摆一摆手:“若您还有天蚕丝的料子,再给我多做几件吧,要茜素红、胭脂红、还有葛巾紫的颜色,每一种做两件。再做一件雪缎的大氅,一件墨狐皮的夹袄,再来两件软烟罗的裙子”

    傅锦仪的眼角直抽。

    花朝这人吧,平时不会跟她要什么求什么,可一旦真要了,那就是狮子大开口。

    莫说天蚕丝这种料子一寸丝比一寸黄金还贵重,雪缎又是吐蕃贡品,那茜素红的染色也不是民间作坊里能制的。

    “我有多少,你都拿去”傅锦仪连忙道,实际上她库房里所有的料子加一块儿怕都满足不了花朝的要求。

    “您都记住了吧那咱们走吧”花朝大喇喇地吩咐道。

    傅锦仪揉着脑壳将她刚才说的都寻思了一遍,确认自己记住了,那边花朝派来的两个小丫头已经急火火地拉着她往车上塞。

    马车很快进了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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